系統思考就是從整體上對影響系統行為的各種力量與相互關係進行思考,以培養人們對複雜性、相互依存關係、變化及影響力的理解與決策能力。系統思考有別於傳統思維模式, 具備下列四項特徵:
- 看到全貌而非局部。整體思考是系統思考最根本的特性。了解一個系統,預測並影響、控制其行為,必須將系統做為一個整體來看待。
- 看透結構而非表象。獨特的洞察力,來自看清潛藏在事件或趨勢背後的結構。結構(""所以然"")決定了事物的發展變化(""其然"")。
- 看到變化而非靜止。借助系統動力學軟體建模與模擬技術,可以看清事物發展變化的動態, 提前預見系統可能的變化或結果。
- 看清條理而非雜亂。邏輯嚴謹,條理清晰地思考,並運用共同的語言進行溝通和交流,避免雜亂無章或掛一漏萬。
系統思考看待世界,不是只關注一個孤立的事件(events),而是主張看到事件之間的相互關聯與作用模式(patterns),以及發展趨勢,更進一步地要看清影響和推動該模式與趨勢發生的潛在"結構"(structure)。此處結構指的是,系統中關鍵影響要素(或稱為"變量"),及其之間的相互聯繫方式(或稱為"連接")。
系統思考的基本原則之一是:要有時間觀念,考慮到事件的前因後果,來龍去脈,不能只顧眼前或靜止地看問題。"因"指的是與症狀最直接相關的影響因素及相關聯繫關係,"果"指的是問題的明顯症狀。
系統思考既要深入探究系統內部的要素及其作用機理,又不能事無巨細,窮究細枝末節。某種意義上,也是一種藝術。第一, 除非必要, 不隨意添加變量; 第二, 隨時提醒自己: 對於相似或存在關聯的變量, 能否用一個更高層次的概念或變量來替代?
系統是指一群相互連接的實體構成的一個整體。構成系統的各實體之間按照特定規律,長期持續相互影響、相互作用,為了一個特定目的或共同目標而作為一個整體在運作。系統的三個基本特徵:
- 系統是由若干元素(要素)組成的。
- 這些元素之間存在著相互作用、互相依賴的有機聯繫。
- 由於元素之間的相互作用,使系統作為一個整體具有特定的功能。
開放系統必須與其環境進行相互作用以維持自身存在。開放系統從周圍環境獲得輸入,對輸入進行轉換,然後再以某種形式反作用於環境。開放系統的生存有賴於環境,也可以對各種變化作出反應,以適應環境,獲得生存。開放系統構成要素包括:(1) 輸入 (2)處理過程 (3) 輸出 (4) 反饋 (5) 邊界。
系統思考最難的問題之一,就是如何恰當地劃分邊界。將系統邊界定義得過於寬泛,增加複雜度,徒增困擾。把系統邊界定義的過小,無法充分把握系統的整體,失去系統思考應有的整體觀。
如何定義系統的邊界?
- 使用"實體關係圖"做為參考框架
- 廣泛徵詢並聆聽利益關係者的意見或團隊研討
- 面對龐雜或混亂不堪的系統循環圖需反思,簡潔的圖表較容易傳遞關鍵的信息。
- 使用"懸擺"
- 時時自我提醒:感興趣和要研究的系統到底是什麼?
系統的特性:
- 總體大於部分之和。元素相互連接,產生多重回饋,造成湧現(emergence)特性。
- 沒有絕對的"正確"答案。系統內部聯繫的複雜性、微妙性、多變或易變、不穩定性,無法形成固定的聯繫或反應模式,其結果難以預測。
- 因果互動。動態系統,因果關係並非單方向的運動,而是不斷循環,互相影響。
- 回饋。回饋是系統內部的信息流動,正是由於回饋的存在,系統才能表現為一個有效運作的整體。
- 目的性。系統中存在負回饋導致系統產生有目的的行為,可以實現自我調節,進而實現特定目標。
- 動態穩定性。大多數系統具有自我調適的特性,受到干擾(只要不超出限度)仍能回到其平衡點上。系統是否受長期影響,端視是否影響到關鍵回饋環路。
- 結構影響行為。結構是系統中關鍵要素間的相互聯繫模式,包括系統的物理和機制構造(例如潛規則、價值觀等),及其與系統主體的決策制定過程之間複雜、動態的相互作用。如果想改變或影響系統的行為,那就必須改造其結構。
- 邊界。每個系統都存在於更大的系統之中,確定合適的邊界是系統思考的重要技能之一。
系統動態學相關背景知識
所有閉合的迴饋回路,要不是增強回路(reinforcing loops),就是調節回路(balancing loops)。增強回路對系統中的事物有增強其原有變化態勢的作用;而條調節回路會自我調整,抵消並阻止變化,可以導致系統向某一目標靠近。
變量(variables)是系統中的實體、屬性或要素;變量會影響其他變量並受到其他變量影響。所有變量都可以劃分為兩類:存量(stocks)與流量(flows)。存量是隨時間而累積的變量,在每一個時間節點都可以被測量:流量是一段時間內發生的變化量,會導致存量的值增加或減少,只能在一段時間內被測量。通常說來,任何存量至少都有一個輸入流量和一個輸出流量。任何一個變量,不是存量,就是流量。
如何定義變量?
- 問"它將驅動什麼?" 以及 "它的驅動力是什麼?"
- 識別關鍵因素,不要窮究細枝末節而陷入混亂
- 保持一致性 (變量保持在相同或相當的層次)
- 不要使用動詞, 請使用名詞或名詞短語來表達影響系統行為的變量 (簡明扼要而適當的詞語)
- 不要使用類似於 '在...方面增長','在...方面降低'這樣的詞。 (在某些情況下, 使用" ....的變化"可能是最好的選擇
- 不要害怕從未出現過的名詞 (準確表達精準的想法,有時候需要創造一些新的名詞或概念)
- 關鍵轉折點 (增強回路 + 時間滯延)
- 成長上限 (增強回路 + 調節回路)
- 富者愈富 (2個增強回路)
- 共同悲劇 (2個增強回路 + 調節回路 + 時間滯延)
- 成長與投資不足 (增強回路 +2個調節回路 + 時間滯延)
系統基模一:關鍵轉折點 (增強回路 + 時間滯延)
- 行動與結果之間有延遲。初期變化小,累積到臨界值(引爆點),變化猛然勢不可擋。時間滯延的存在使成長的變化趨勢延後。
- 典型案例:溫水煮青蛙、一項新業務的成長等。
- 預警信號:"怎麼推了半天,沒有什麼效果?"。
- 管理原則:做好心理準備,系統中存在時間滯延,如果有成長,要保持鎮定,堅持下去,直到成長的"關鍵轉折點"來臨。
- 開始快速增長,然後成長趨緩,逐漸停滯,或反覆振盪,甚至可能逆轉,加速下滑並崩潰;因為遇到一個限制因素(調節回路),包括資源、能力、組織內外其他因素等。
- 典型案例:人民航空公司,隨著乘客人數的增多,超出了服務容量,使得服務品質開始下降。
- 預警信號:"我們努力地跑,但卻好像不再成長,而一直在原地踏步",或者"越用力,系統反彈力量越大"。
- 管理原則:由於調節回路是內生於增強回路上,故越用力推,反作用力越大,應該設法去除或減弱限制性因素的影響。
- 兩項活動爭奪有限的支持或資源,較為成功一方將獲得更多的支持,從而表現更好;另一方則陷入資源越來越少,表現越來越差的惡性循環。
- 預警信號:一山不容二虎,一個越來越好,另一個越來越差。
- 管理原則:以更大的目標來引導雙方實現合作而不是競爭。引導雙方往不同的方向發展,或將雙方分開,各自發展。
- 許多個體基於各自利益,努力使用共同有限資源,最後導致資源耗盡或枯竭。
- 預警信號:過去,大家都很富足。現在,形勢嚴峻了。 我必須更加努力,才能獲得一些收益。
- 管理原則:加強教育,使個體能夠看清自己行為對整體的影響,資源有限性及整體對自己的影響。建立監管機制。建立資源合理使用和補償機制。
- 企業未能提前擴大投資,以至於因產能不足而對成長造成制約。
- 預警信號:過去一直是快速成長,現在似乎心有餘而力不足。
- 管理原則:提前投資,使產能超前於需求。堅持關鍵績效標準不放鬆。必要時,降低成長的速度。
- 延遲反應(調節回路 + 時間滯延)
- 飲鴆止渴(調節回路 + 增強回路)
- 捨本逐末(2個調節回路 + 時間滯延 + 增強回路)
- 目標侵蝕(2個調節回路 + 時間滯延 )
- 惡性競爭(2個調節回路 + 增強回路)
系統基模六:延遲反應 (調節回路 + 時間滯延)
- 根據既定目標,採取對策,調整行為。但行動與結果之間有延遲。啤酒遊戲、牛鞭效應。
- 預警信號:以為處於平衡狀態,後來發現行動過了頭。
- 管理原則:在反應緩慢的系統中,激進反而導致不穩定,要保持耐心,沉穩應對。
系統基模七:飲鴆止渴 (調節回路 + 增強回路)
- 為了解決一個問題,採取一項短期內見效的對策,但長期而言,會產生越來越嚴重的後遺症。下金蛋的鵝、揠苗助長。
- 預警信號:以前一直有效,為什麼現在不靈了。
- 管理原則:關注長期的"根本解"。
系統基模八:捨本逐末(2個調節回路 + 時間滯延 + 增強回路)
- 頭痛醫頭,腳痛醫腳,治標方案,短期內快速見效,症狀解。
- 預警信號:對策原本有效而現在失靈,問題不斷惡化。
- 管理原則:關注根本解,可暫用症狀解,以爭取使用根本解的時間。
系統基模九:目標侵蝕(2個調節回路 + 時間滯延)
- 短期症狀解,降低長期根本解的目標。目標隨著時間逐漸降低。
- 預警信號:把績效標準降低一點,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等危機過後,再嚴格要求也不遲。
- 管理原則:堅持目標,不放鬆。
系統基模十:惡性競爭(2個調節回路 + 增強回路)
- 兩個人或組織把自己的利益看作建立在超越對方的基礎上。 美蘇軍備競賽。
- 預警信號:如果我們的對手慢下來,我們就能停止這樣的爭鬥。
- 管理原則:透過對話或調解,尋求雙贏的方式,或主動採取"和平"的方式,讓對方威脅感降低。
(邱昭良, 2009, 系統思考實踐篇, 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 北京. pp15-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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